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纽约1983-1993:艾未未“那些烂事儿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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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9-5-2009 01:06:57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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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岁的艾未未来到纽约,生活随心所欲,有时一天吃五顿饭,有时只吃一顿。实在很无聊的时候,艾未未会对着镜子举着相机自拍,有时裸着,有时穿着,拍完的照片他也“不敢看”。
他给别人拍的照片则是“不想看”。这些照片一放就是20年,直到今年被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从一万多张照片里整理出246张,组成艾未未自传性的摄影展《纽约1983-1993》。
艾未未曾建议采访他的记者去看他这个摄影展:“去看了就会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了今天这个样子。”
“我觉得到一个地方,最重要的是获得它的极大值。对我来说,美国这个社会能获得的极大值,并不是所谓的美国梦,即由于你个人某种努力变得更有钱,更有社会地位。”对艾未未来说,极大值就是更能有自己的空间,可以过得更荒诞一些,更无聊一些。
艾未未那些无聊时期近乎“老照片”的摄影展,意外获得广东美术馆和中山大学共同设立的沙飞摄影奖青睐,与纪实摄影家张新民一起,成为今年的摄影创作奖得主。
“为什么是艾未未?”不少人质疑。评委之一的顾铮反问:“为什么不是艾未未?”“可以毫不客气地说,把所有中国留学生的照片加在一起都没有我的照片丰富。”艾未未调侃地说。
5月18日,艾未未的这部分照片,将与沙飞摄影奖其他获奖者及提名者的作品一起,在广东美术馆附近的岭南汇展览馆展出。
年底艾未未在德国还将有个展,“在希特勒为自己盖的第一座楼里,我想做两三件新的作品,其中一件作品,我希望对这次地震做一个非常个人化的表达”。

十年以后也没有毕加索回来
1981年,艾未未放弃了“在北京电影学院珍贵的机会”,跟随女友去了美国。对大部分人来说,艾未未一个刚从新疆来的小孩,语言不通,更别说英语,又没有钱,去美国干什么?“我回家去了。”艾未未总是这样回答,“实际并不是我多么向往美国,而是这里我实在呆不下去了。”
艾未未在去机场的路上告诉母亲:“十年以后你们能再见到一个毕加索回来。”
去纽约前,艾未未在“沉闷古老”的费城呆了半年,疯狂学英语;然后去阳光灿烂的加州晃了一年半。加州依旧让他感到非常无聊,“好像所有人的大脑都被太阳蒸发了”。
1983年,艾未未去纽约的帕森斯设计学校学习。一年后,他的艺术史课程没通过,有说是因为逃课太多。学校停止发放奖学金。艾未未索性拍拍屁股直接走人,也不再去定期注册居留证,成为纽约街头“非法居住者”的一员。
艾未未在第七街的破旧公寓,是中国人在纽约屈指可数的几个著名的落脚点之一。他基本上有求必应,认识的不认识的,总能过来住下一阵。住过他那里的,有等待成名的艺术青年,还有一些到纽约碰运气的留学生。还总有人趁艾未未不在家,偷挂个越洋电话回国。
艾未未在纽约跟小偷打成一片,哪个中国人东西被偷,艾未未知道能从哪里找回来。
1986年,弟弟艾丹也投奔过来。那时国内正在“严打”。他没想到哥哥会那么全能,在纽约几乎什么工作都做过:打扫屋子、锄草、带小孩,还当过建筑工、电工、搬运工。在第七街的公寓,艾未未的壁橱里除了幻灯机、打字机,还堆过电钻、电锯、电焊枪之类的工具。
两兄弟曾花了整整一天时间,在纽约街头贴了一千多份自己的小广告。电话亭里、商店的玻璃门上、地铁车站里、公园的树干上,到处都是:“我们有专业的技术,热情周到的服务,高效率低消耗,你只需付人人都出得起的钱,就能将旧房变成新房。”
跟其他落魄画家一样,艾未未也在纽约街头给人画过像。画像的以年轻的恋人为多。往往他们先凑过来斜着脑袋看上一会,然后男的便会开口问女的有没兴趣,女的总是回“你说呢?”在去大西洋赌城“提款”前,这是他谋生手段之一。
跟艾未未一起在街头画画的朋友,有的被警察抓过,拷起来扔到一辆警车里。罪名是没有执照,非法经营。“跟中国的城管干的事情差不多。不过美国的警察不能打人。”
便衣会在画家收钱的时候冲上来抓现行,甚至还会有便衣坐在那儿让画家画,画完了再讨价还价,然后付钱的同时抓人。如果是免费给人画,他们就奈何不了你。
艾未未没被抓过,被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警察24小时内就得放人,给你一个出庭的罚单,让某个时间去法院出庭。法院也顶多罚款一二十美元。
1987年起,艾未未花了两年时间,变成了大西洋城的赌博高手:“只要我需要钱的时候,只需要在那儿花一天一夜的时间,能够赚3000到5000美元。”
那时候只要艾未未打电话给大西洋城,他们都会派车到纽约来接他。他住在最破的地下室,在第七街上,一辆超长的凯迪拉克缓缓停下,一个黑人带着白手套把车门给他打开,艾未未从地下室钻出来跳进去,驶向大西洋城,“街上的人都想这个家伙一定是贩毒的。”艾未未计算了一下,纽约到大西洋城有两个小时的路程,“两年当中,我屁股离地在一尺高的地面上,至少滑翔200次。”
像个惯偷,顺手抄了几件东西
艾未未渐渐成为连接中美的重要“留学生”,谁到纽约都必定得找艾未未。
一次艾未未给国内来的一帮学者当导游时,带着他们去逛纽约红灯区,弄得学者们“乱低头乱红脸”。艾未未还经常篡改翻译的内容,一边谈的是严肃话题,只要另一边是女人,艾未未就会把话翻译成调情。
陈凯歌也在艾未未的公寓进出过。他是艾未未在北京电影学院的同班同学,已经拍出电影《黄土地》和《孩子王》,那时他正在纽约大学当访问学者。画面上陈凯歌留着络腮胡,温和地看着镜头微笑。
1986年的谭盾看着仍然像个刚出道的小年轻,衬衫最上面几粒扣子没扣,一脸紧张地跟后来成为指挥家的胡咏言一起排练小提琴,接下来他们要去纽约街头卖艺挣钱。那时被称为“四大才子”之一的谭盾已经从中央音乐学院研究生院毕业,正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念音乐艺术博士。
谭盾当时住在纽约的中国城,经常跟后来的美籍华人指挥家胡咏言混在一起。胡咏言在艾未未那里赖住。三人没事干就老在一起呆着。谭盾被其他两人嘲笑为“小资”。
“那时候一起聊的内容都跟女人有关。”有一次艾未未带着这两人去42街看一场色情表演。那地方中间有点像亭子,一两个luoti女人在里面摆着姿势。周围是一圈小屋,进屋投点钱,小窗户就打开,可以从里面往外看那些女人。再给些钱,还可以摸。
三人的生活“像叫花子一样”。谭盾跟胡咏言在街头拉小提琴。他们琴盒里的钱,有一半是艾未未扔进去的。“我一扔,别人看到就不好意思不扔。”艾未未是他们的托儿。“他们也不还给我。完了后大家再一起喝喝啤酒,吃个晚饭。”
镜头里还有顾长卫、冯小刚、姜文、刘小东、何多苓……他们有的只穿内衣,有的睡眼惺忪,有的神情呆滞,完全不是你熟悉的名人。“这里涉及的人,大多并不知道有这些照片存在。”艾未未在展览自序中说。他也没清醒意识到自己是在拍照,“就像个惯偷,顺手抄了几件东西而已。”
顾铮觉得,艾未未能够很自然地拍下那些朋友,就是因为他们跟艾未未是同类。艾未未本身也是这同类的一部分。“自己的日常和自己的同类,看到了,拍下来了。”
艾未未并不愿意讲纽约的这些“烂事儿”:“咱们老说这些烂事儿有意思吗?这都是那么远的那些事儿,咱们现在的事儿一点不提?”上个月,他接受了近50家国外主流媒体的采访,内容几乎都关乎他的公民调查。
这让他自觉那些纽约旧事“和现实脱离得太远了”,更像是“幻觉”,“显得故弄玄虚似的”。
被威胁是很上瘾的事情
在艾未未拍摄的所有纽约照片里,只有关于游行、暴乱的部分,是他有意识要去拍的。
受父亲艾青牵连,艾未未很小的时候“已经是一个被排斥在主流之外的人”。9岁的艾未未在“文革”期间跟着父亲一起,被流放新疆接受“再教育”,艾青每天打扫40个厕所,打扫了5年。这反而让艾未未从小看待世界就有一种特殊的视角。“所有主流之外的都是我的,尽管不多。”
到纽约一年后,艾未未成为纽约街头“非法居住者”。
“没人理你,你也不必去理别人,这时你就会想,那还需要去做什么?因为你正处在青春期,那种想做点什么的年纪。”艾未未曾这样对媒体说。
艾未未很能“折腾”,他几乎参加了纽约所有的民众抗议性游行:抗议海湾战争,抗议警察暴力,支持同性恋,支持当地无家可归的人,支持流浪者的权利……他跟示威者一起,当街把所有的垃圾堆起来,把美国的国旗烧掉,跟警察对抗。
他参加游行,抗议美国政府,很快又发现这种游行毫无意义。“所谓的正义,实际上对于权力来说,他们几乎是不屑一顾的。”抗议海湾战争那次,参加游行的不过1000人,周边围着的警察却有2000,“连路边看我们游行的人都已经看不到我们了”。
抗议纽约政府将下东区“优化”成高档社区那次,游行一直持续到晚上,然后就打起来了。有的示威者被警察打得头破血流。这样的场景被艾未未拍下,连同其他人的照片,一起作为警察施暴的证据,寄给美国媒体和美国民权协会。之后参与施暴的警察被撤职,局长也被处理。只是最终居住的区域还是被“优化”了。
也不是次次都能抓住警察施暴的证据。警察也一般只会选择没什么人拍照时下手。有一次维权游行,艾未未他们从东村走到格林威治村,那个地方他们并不熟悉。艾未未就被警察逼到死角,相机被砸,人也被一下摔得很远。
其他时候,他还被警察拿着摄影机威胁过。镜头逼上来,几乎要抵着他的脸。便衣也会走过来,看着艾未未,笑一笑,推一下,或撞一下。
“被威胁是很上瘾的事情。当权力都会钟情于你,你感觉到你被重视。”艾未未半开玩笑。他甚至觉得这对他而言是个很有益的“训练”,“让我在那个时期理解了权力结构、政府和普通个人权利之间的关系。尽管它是标榜着自由、民主的社会,实际上权力处处是一样的,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。”
1994年,父亲艾青生病。艾未未回到中国,他已经在纽约呆腻了。今天的艾未未,自觉每日的生活如纽约时一样单调、无聊和茫然。“每天天亮了,天黑了。很无奈的一种等待。”
其实他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,有时甚至从早上8点忙到夜里1点。上午要接待媒体,下午要做展览设计,晚上要写博客以及处理志愿者们传回来的信息。但他还是觉得“非常的无力,无助”。
接受南方周末采访前,他刚听说有个女人上访时被打伤,送到医院,医院说她没钱,要断掉治疗。“你第一个反应是,我是不是应该帮这个人?然后又一想,这样帮的话,要有多少人要帮?”他轻声说,“实际上每天都是非常无力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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